《紐時》專訪「李老師不是你老師」 幾乎每周收到死亡威脅 堅持源自對國家和人民的愛

中國去年底掀起反對政府嚴厲「清零」政策的白紙運動,其間成為示威活動消息發佈渠道的X(前稱Twitter)帳號「李老師不是你老師」,最近接受美國《紐約時報》訪問。他本來是一名身處意大利米蘭、從藝術院校畢業的年輕畫家,但因為在運動期間經營社交平台而成名。運動過後,他在中國的所有銀行、支付戶口等都被凍結,父母經常被警方騷擾。另外幾乎每周都會收到死亡威脅﹐縱然如此,他說自己之所以能堅持,主要是出於對國家和人民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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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時》周二(12日)發佈「李老師不是你老師」的專訪,在去年底,因為中國防疫政策,李穎已有三年未能見到父母。此時,中國爆發了白紙運動,他把自己的Twitter帳號(現稱X)「李老師不是你老師」,變成一個訊息中心。中國民眾向他傳送那些會被官方審查的相片、影片和其他目擊者的描述,有時每秒可收到10多條訊息。

其後帳號很快成了名,追隨者在數周內急增50萬,報道指出,對中國當局來說,他是個製造麻煩的人士;而對一些中國人來說,他是反抗專制政府及鐵腕領袖習近平的超級英雄。

中國不久後結束「清零」政策,一年過去,李穎認為「白紙運動」只是一個開始,「它還沒有結束」。《紐時》指,31歲的李穎從年輕藝術家演變成反叛的網路名人,過程中經歷恐懼、內疚、勇氣和希望,而李穎從不是刻意要做英雄,他為此付出了高昂代價,有時哭著想要放棄,但由於中國政府的懲罰不斷加碼,他沒有退路,只能一直向前。

父母被警方騷擾   在中國銀行戶口被凍結

報道指,李穎要返回中國實屬過於冒險,其父母經常被警察騷擾,他在中國的所有銀行、支付戶口甚至遊戲帳戶都被凍結。李穎2015年起在米蘭就學和生活,但由於他合作的公司收到來自中國大使館的一封信件,他已失去在當地的唯一收入來源。

另外,李穎幾乎每周都會收到死亡威脅,一名男子曾闖進他的住所。李穎表示,他的地址只有中國領事館知道,而為了安全,李穎過去一年搬了四次家。

李穎至今仍在使用「李老師不是你老師」的帳號,成為個人獨自經營的新聞中心,向中國公眾發佈無法從傳媒和網上獲得的新聞,例如示威活動、經濟衰退的後果,公眾對一名前總理的哀悼等。李穎說每天都有中國人向他傳送大量訊息,去年民眾大多都是抱怨封控、隔離、沒有食物、食水、暖氣的情況,而今年大部分都是關於各種示威活動。

整天經營帳號

他每天至少花5至6小時在X,甚少離開住所,幾乎整天都不休息,大部份時候他都自己煮飯,在遇到有大新聞的日子,他會叫麥當勞外賣。李穎說:「經常會有人告訴我說,『謝謝你讓我知道原來中國正在發生這麼多事』。」他指自己之所以能堅持下來,主要是出於對國家和人民的愛。「我其實對於這裏發生的任何事情,可能都不意外……也理解這裏的人們為甚麼會這樣」。

收入方面,帳號追隨者所帶來的收入微乎其微,例如從10月15日至11月1日,帳號瀏覽量超過3億,獲得收入為280美元(2,188港元)。為增加收入,李穎在7月開設YouTube頻道發佈評論中國時事的影片,他說廣告和捐款每個月平均收入約為3,000美元(約2.3萬港元),足以養活自己和兩隻貓。

李穎認為,民眾在白紙運動後出現了改變,「中國人開始意識到,我們是有這種爭取自己需要的東西的權利」。他相信網絡長城已出現了「裂縫」,其中一個跡象是追隨者數量比一年前翻了一倍,達到140萬人,或意味更多中國人在使用VPN,或更多人在關心國家正發生的事情。「好像大家的精神狀態,或者說整個情緒狀態都有很大的變化」。

他笑言自己或許被一些中國人視為英雄,但現實中只是個失敗者,也相信中國警方很想把他抓回國。「隨時不知甚麼時候,數個人破門,然後我就『跳樓』了,或者說我甚麼『重度憂鬱症自殺』之類的」,「我是一個沒有未來的人」。

李穎續指,他希望有一天可繼續拿起畫筆,但他已經沒有時間畫畫,他亦鼓勵更多人開設新聞性質的帳號,「我不能說中國能否變成一個民主國家、或更自由、更開放的社會。每個中國人都要可能要問自己是否想要這樣的社會,亦願意為這些去付出甚麼?」

美國《紐約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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