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伯明翰市議會(Birmingham City Council)今年9月兩度按法例發出代表當局已無力負擔新增支出的「第114條通知」,被外界廣泛以「破產」形容財政窘局。《追新聞》直擊伯明翰市況,發現位於市中心、由市議會營運的室內街市乾貨攤位空置情況嚴重。有在上址出售裝飾品逾廿載的本地檔主批評市議會欠缺商業頭腦、行政怠惰,直言難怪當局會破產;有早年移英、在街市售賣及維修鐘錶多年的香港商戶則認為財困危機源於保守黨政府拒絕支援由工黨控制的市議會,認為市議會財困不代表市民購買力出現問題,稱市議會若要增加收入「咁多地起樓實有人要」。
《追新聞》特約記者梁銘康英國伯明翰報道
伯明翰市議會根據《1988年地方政府財政法案》(Local Government Financial Act 1988)委任的看守財政總監(Interim Director of Finance,又稱Section 151 Officer)Fiona Greenway本月5日及21日先後兩次發出「第114條通知(Section 114 Notice)」,宣告她判斷市議會已無力承擔新增開支,要求市議會即時採取行動開源節流、檢視現有財政計劃及向英國中央政府要求特別抒困援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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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Greenway於21日第二度發出的「第114條通知」新增一項參考當局法務官(City Solicitor)意見、根據《1989年本地政府及房屋法案》(Local Government and Housing Act 1989)而發出的「第5條通知(Section 5 Notice)」,警告市議會正違反或即將違反法律。雖然英揆辛偉誠表明不會以公帑協助伯明翰,但地方發展大臣高文浩已委任曾經多次以專員(Comissioner)身份協助利物浦、斯勞(Slough)等地方議會「拆彈」的CBE勳賢Max Caller領導小組檢視伯明翰財政危機。
就如英國其他城市一樣,伯明翰的室內及室外街市均由市議會營運,其中「鬥牛場」(Bullring)街市群包括一個設乾、濕貨攤檔的室內街市(Indoor)、地毯市場(Rug Market)及露天市集(Open Market),其中室內街市是當地亞洲族群買餸好去處,連「撩棱」如原個豬頭、豬頸肉甚至生豬全體亦可找到。然而甫離開濕貨區域,室內街市的乾貨攤位就儼如半個死城,粗略觀察空置率至少35%。
營商逾40年的本地女商戶Lorriane在鬥牛場室內街市出售掛畫、海報及裝飾品逾廿載,見證室內街市多年來變遷,她形容街市曾經是一個「充滿活力(vibrant)」的市場,甫捱過疫情就要面對室內街市淪為「半死場」狀態。她指以往有商人會一口氣向市議會租下多個檔口再分租予其他商戶,但今年初突然退場,她於是向管理部申請佔用空置地方擺放貨物,結果足足半年才獲批准,但她指問題不在管理部,而是其高層(Higher up than them),批評市議會不懂做生意,一方面不作宣傳吸引商戶租用空置檔口、而街市的設施亦日久失修,例如四部載貨升降機就有三部暫停服務,批評市議會施政怠惰自招惡果:「半年收少6萬鎊(約57萬港元)舖租,然後你就諗佢哋點解會破產?(How much rent have they lost on six months? Approximately about £60,000. And you wonder why they’ve gone bankrupt.)」
本地商戶:舉辦英聯邦運動反令生意更差
Lorriane形容疫情前街市的經營狀況已比高峰期時差,疫情爆發後更改變了大家消費模式。雖然疫後開始復常,加上伯明翰去年主辦英聯邦運動會,聲稱會為商界帶來數以百萬鎊得益,但最後發現因為封路等措施反而令室內街市比平時更差,「啲人都入唔到來市中心,生意仲衰(People couldn’t get into the city centre. They block roads. It affects your business.)」,批評當局花費公帑,但最後得益的就是市議員,「佢哋可以同啲大粒佬飲茶同上報紙,但幫唔到伯明翰人(So, the councillors can have tea with important people and have their name in the papers. It doesn’t help the people of Birmingham.)」。根據官方公佈,雖然中央政府負責承擔英聯邦運動會75%開支,但伯明翰市議會最後仍出資逾1.8億英鎊(約17.1億港元)。
商戶余先生早年由香港移民英國,在街市租用乾貨檔口售賣鐘錶、老花鏡及提供小維修服務多年,亦彷彿補充了Lorriane所述的「退場事件」的部份空白。他指政府因疫情期間封城等措施,曾向商戶提供了現金補貼以向市議會交租,但有人收到補貼後突然欠租後再消失,導致市議會現時與有意租用檔口的商戶洽談時因為擔心會再被欠租而變得小心翼翼,加上室內街市計劃5年後就會拆卸,所以當局亦不太積極尋找新租客落戶。
港人商戶:工黨市政府避主動加稅圖保基層票
余先生認為「財困」的緣由乃政治因素較大,因為現時市議會由工黨控制,所以保守黨政府內閣寧願讓市議會「破產」都拒絕出手相救,而由於工黨的左翼政策亦希望吸引基層選票,不會主動大增稅收或積極尋找資金來源嘗試脫困,「冇錢佢只要問有錢人拎、或者重建,吸引外資入來咪得囉」。保守黨一方希望「保住國家」、工黨一端則透過提供基層優先的福利、政策留住選票,雖然雙方角力結果導致經濟結構失衡,但余先生卻認為市議會財困並不反映居民購買力降低,「根本英國人消費力低極都會出來買嘢」。
余先生亦認同Lorraine的批評,形容「英國人做嘢笠糯」,工作文化就是「慢慢等」,不會主動出擊。二人均指難以排除市議會將加租增加收入,但均無打算因而結束生意,其中余先生表示「你鐘意加幾多都唔會加太多,再加咪都係5年」;而Lorraine則希望一旦加租雙方可以有商量餘地,笑言「樂觀唔到嘅你就做唔到生意(You’ve got to be optimistic, otherwise you wouldn’t be in busin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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