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同性伴侶登記制度法案》在香港鬧得熱哄哄之際，最近我在劍橋動物學博物館紀念品店發現了《A Little Gay Natural History》這本書，揭露過去在自然界中被掩蓋的動植物同性性行為，讓讀者重新思考什麼才是真正的「自然」。該書由倫敦自然史博物館出版，而劍橋動物學博物館6、7月亦舉辦了多場「Pride in Nature」導賞團，講解同性性行為在自然界中比許多人想像的還要普遍。如有立法會議員覺得同性戀是違反自然的話，麻煩閱讀一下該書。

《A Little Gay Natural History》去年9月出版，作者叫Josh L. Davis，他在倫敦大學學院（UCL）主修生物學，目前在倫敦自然歷史博物館擔任科學寫作工作。該書探討在許多不同的生物中——無論是動物還是植物——性別的形成與繁殖方式，其實仰賴基因、荷爾蒙、環境與機率之間出人意料的複雜互動。以下是部份有趣的例子：

1. 魚類

哈姆雷魚（Hamlet）：屬於同時性雌雄同體（simultaneous hermaphrodite），即個體同時產生精子和卵子。在交配時，一隻魚會先釋放精子，另一隻釋放卵子，幾分鐘後角色互換，展現高度靈活的性別角色。

鈍頭鸚鵡魚（Bluntheaded Wrasse）：屬於次序性雌雄同體（sequential hermaphrodite），雌性可根據環境條件轉變為雄性，與天生雄性競爭。性別轉換由環境因素決定，而非遺傳。

沖繩蝦虎魚（Okinawa Goby）：幼魚無性別，可在生命中多次交換性別，有些甚至會第三次換回原本性別，展現高度的性別流動性。

2. 蟑螂甲蟲（Cockchafer Beetles）

1834年，德國自然學家August Kelch記錄了雄性蟑螂甲蟲之間的同性性行為，這是首次記錄的昆蟲同性性行為。1896年，Henri Gadeau de Kerville繪製了兩隻雄性蟑螂甲蟲的同性性行為圖像。當時的科學家試圖以「混淆」或「缺乏雌性」等理由解釋，但最終確認這種行為是自願的。

3. 雉雞與母雞（Pheasants and Hens）

古希臘亞里士多德早已記錄了雉雞和母雞的性別轉換行為，雌性可能在外觀和行為上呈現雄性特徵，反之亦然。1780年，John Hunter發表論文探討雉雞的性別轉換，並首次提到次級性徵（secondary sexual characteristics）。1827年，William Yarrell進一步研究，指出年輕鳥類也能改變羽毛性徵。

4. 大猩猩（Gorillas）

雌性大猩猩會與其他雌性形成親密友誼，進行觸摸、梳理毛髮和同性性行為，這些行為比與雄性的性行為更親密且持續時間更長。

雄性大猩猩常組成單身漢群體，形成複雜的同性伴侶網絡。有些雄性與另一隻雄性形成單一伴侶關係，保持專一；有些則更自由。雄性間也會進行梳理、觸摸和同性性行為，且持續時間比異性性行為長。

5. 企鵝

洪堡企鵝（Humboldt Penguins）：在動物園中，約5%的企鵝是同性配對，這些同性伴侶會領養並撫養幼雛，展現穩定的關係。

阿德利企鵝（Adelie Penguins）：1912年，George Murray Levick在南極觀察到阿德利企鵝的同性性行為，但因當時社會觀念，這些行為被視為「猥褻」，相關論文被刪減，僅限少數科學家閱覽，直到2012年才公開，顯示同性性行為在野生企鵝中也普遍存在。

6. 天鵝

靜音天鵝（Mute Swans）：1923年，蘇格蘭首次拍攝到兩隻雄性靜音天鵝築巢的照片，顯示同性性行為。

澳洲黑天鵝（Australian Black Swans）：雄性黑天鵝常形成穩定的同性伴侶關係，進行求偶舞蹈。有時會與雌性交配以獲取卵子，或搶奪異性配對的巢和卵，然後共同孵化和撫養幼雛。同性配對的成功率高達80%，遠超異性配對的30%。

7. 綿羊（Sheep）

一成雄性綿羊對其他雄性表現出持續的性偏好，即使有發情雌性在場也無視，顯示可能的同性戀傾向。在北美大角羊中，雄性間的求偶、騎乘和性行為普遍，甚至有雌性會模仿年輕雄性的行為以吸引雄性。

8. 鬣狗（Spotted Hyenas）

雌性鬣狗擁有類似陰莖的細長陰蒂（可達7英寸且能勃起），難以與雄性區分，過去被誤認為雌雄同體。雌性通過此結構進行排尿、交配和分娩，過程複雜且風險高。雌性鬣狗生活在母系社會中，常進行同性性行為，如甩動陰蒂表示性興奮、舔舐對方生殖器或相互騎乘，展現「女同性戀」行為。

恐同人士常常以「違背自然」為由，批評LGBTQ+行為不正常。然而，自然界的動物行為提供了強而有力的證據，證明LGBTQ+並非不正常，而是人類多樣性的一部分。通過認識自然界的多元性，我們可以更好地理解並尊重人類社會的性別與性傾向多樣性，打破偏見，擁抱包容。

 

作者/攝影：林兆彬

前油尖旺區議員（旺角東）、時事評論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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