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搖滾樂隊Coldplay明年4月將於啟德體育園舉行演唱會，行政會議成員湯家驊最近撰文指Coldplay是一隊政治立場鮮明的樂隊，呼籲港府要有足夠「心理準備」。湯家驊沒有講錯，搖滾樂的確「很危險」，經典例子是美國搖滾巨星Bruce Springsteen曾於1988年到東柏林舉辦演唱會，賦與當時年輕人追求自由的信念，間接推倒了柏林圍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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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湯家驊為何要公開撰寫那篇文章呢？我懷疑他曾經在行政會議內部提醒過政府官員，但其意見被人忽視，所以才會公開撰文，留待將來可能說句：「我一早都話咗你架啦！」。文章提到於殖民地時代長大的一輩人深受西方流行曲影響，特別是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的「花卉運動」（Flower Power）所倡議的和平、自由、平等價值觀，「這種無形影響力實在不容忽視」。

早前，我在德國旅遊時參觀了多間歷史博物館，展覽提到在東德共產極權統治時期，部份年輕人喜歡聽西方資本主義國家的流行音樂，包括歐美搖滾音樂，更有不少人打扮成搖滾風格夾band，被政府視為「軟對抗」和「地下政治活動」，腐蝕年輕人對社會主義的信仰。

曾經有一幅經典照片，顯示在地鐵車廂內，一名「Punk頭」東德年輕人坐在一名警員身旁，兩人分別望向不同的方向，形式鮮明對比，十分諷刺。這種表面上非政治化的反叛行為，有機會成為政治抗爭的起點，當年也受到秘密警察「關心」。

博物館也提到一件歷史大事：美國搖滾巨星Bruce Springsteen在柏林圍牆倒塌的16個月之前，即1988年7月，曾在東柏林舉辦演唱會。那是東德有史以來規模最大的演唱會，據說有超過30萬觀眾出席，更被喻為一場改變世界的演唱會。

為何當年東德政府會容許美國搖滾巨星表演呢？我不是歷史專家，但根據網上資料分析，我懷疑是一場誤判。Bruce Springsteen立場左翼，支持勞動階級，反對美國列根總統的新自由主義，指社會越來越不平等，甚至有指他與美國共產黨走得很近。1985年，蘇聯戈爾巴喬夫上台後推動改革，所以東德共產黨青年組織為了安撫渴望改革的東德年輕人，便安排了Bruce Springsteen舉辦演唱會。

結果，搖滾樂歌曲唱出自由與反抗，Bruce Springsteen在台上表演時說：「我並不支持或反對政府，我來這裡是為你們演奏搖滾樂，希望有一天所有的障礙都能被拆除。」（I am not for or against a government. I’ve come to play rock and roll for you, in the hope that one day all barriers will be torn down.）

現在，於YouTube上面，我們可以輕易看到很多當年的演唱會片段，亦有很多東德人留言分享感受。例如，有人說「音樂在1989年帶來了變革」、「統治者擁有軍隊，人民擁有音樂」、「槍炮無法與吉他匹敵」、「東德的氣氛在演唱會後改變」。從結果論，歌曲強化了東德人爭取自由的信念。

1988年的東德本身已經充滿了抗爭的空氣，演唱會只是助燃的火花；相反，今日的香港已經令抗爭窒息，主流建制派才不害怕Coldplay會燃起甚麼。不過，湯家驊政治敏感症發作，反映香港社會已拉下鐵幕，有越來越多禁歌、禁書、禁片和禁網，例如《願榮光歸香港》、《如水》等。

 

作者：林兆彬
前油尖旺區議員（旺角東）、影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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