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中學文憑試開考至今，已屆兩周。筆者在開考前已廣告天下，由於時間和精力所限，只會集中關注歷史科和公社科的擬題情況並作出相應分析，其他問題將無暇應對。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文憑試開考後，問題接踵而至，每天《教育刺針》收到的報料如雪花飛來：包括考試系統癱瘓、小紅書大量上載只有監考人員才可接觸到的各科試題答題簿（question-answer book）、公社科只達到初中閱讀理解程度、秘書長戰狼上身譴責公眾「別有用心」。

上述問題，本質上都是人禍：考試系統設計和測試出現問題；考評局在決定進軍中國大陸市場前沒有深入研究過這個市場的人和文化，以致對小紅書等去年已經浮現出來的問題完全不能做到可防可控；公社科是考評局華麗轉身成為政治掛帥的左派機構的結果；秘書長戰狼上身，乃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感染香港政府近年的惡習，讓考評局的形象進一步受損。

其實「人禍」不僅見於這兩周的考評局新聞上。筆者最近細看了2024年文憑試的「試場主任手冊」。文件可以從考評局官網下載。筆者有些有趣的觀察。本文選取兩點予以說明。

第一點有關監考員。1.5節內容如下：「監考員已獲通知，如發覺試場內有其認識的考生，必須即時向試場主任申報。試場主任須因應實際情況，盡量安排其他監考員(1)回答該考生的查詢和收集其答卷；及(2)陪同該考生前往洗手間。試場主任須在『SR4i 報告書』丙部記錄有關監考員的口頭申報並確認是否已作出上述的跟進行動。」

乍看之下，這個安排相當完美，能有效防止作弊。

可是，2021年之後，這一段加了以下一句：「就中國語文科、英國語文科、數學科（必修部分）和公民與社會發展科所設立的『原校試場』或『原校及地區試場』，只有外派監考員方須作出上述申報。」

以疫情為借口，其實是為2024年中國內地設考場作出部署，2021年開始四個必修科開始實施原校應考，換言之現場的考生和監考人員都是熟人。理論上1.5這一段的防作弊設計最少在進行必修科考試時已經盪然無存。申報做法只限外監考員，出來的潛台詞其實相當差勁：考場內滿滿的熟人他們絕不會作弊，只有你們街外人才有機會作弊。

然後，由2021年開始至今四年，考評局容許這個潛台詞一直留在「試場主任手冊」內。文件引發的問題尚且不能處理，其他更具難度的問題，似乎可想而知。

第二點有關試卷的處理。有趣的是，考評局對於「考試文具」的處理比試卷嚴格。手冊2.4節規定，「試場主任切勿讓考生、學生或監考員等擅取考試文具。考試文具只供公開考試有關科目／卷別使用，並非為其他用途而設。」19.5節規定，考試結束後剩下的試卷，「由試場學校保留」。換言之，考評局一向以來都知道，已開考的試卷已失去了機密性質，可以供試場學校保留做自行研習之用。自行研習與上載社交媒體，性質是否如此不同，要勞動警察叔叔進行逮捕，可以進一步研究，但考評局既然選擇了與大陸接軌，「已開考的試卷已失去了機密性質」這個一開始已知道的事實，將會是局方研究出路時的重要依據。

行文至此，看到一則新聞。香港大學於5月1 日起，將實施遊客分流措施，周一至周六上午8時至下午6時半參觀，須提前網上實名登記。所謂「遊客」，絕大多數都是大陸人。當香港選擇了凡事與大陸接軌，改變一貫做法，似乎便不能避免。

作者：楊穎宇@COOT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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