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鮮浪潮」導演、與林森合導長篇電影《少年》的任俠,被捲入#metoo風潮。名為「真真」的網民周四(29日)在Facebook及Instagram等社交平台發表「#我的不完美創傷自白」的長文,指控任俠及豐美股肥團隊涉及性騷擾。豐美股肥團隊翌日(30日)迅速發聲明回應,並開名指「蘇麗真女士昨日於其個人社交平台(@j_loves_herb)針對任俠以至豐美股肥團隊的指控」作出回應和事實澄清,並願意公開事發經過、配合調查、提供資料,讓公眾自行定論。
任俠也在個人Facebook發出道歉聲明,對於帖文中描述的暴力行為,包括「用飯碗砸破電視、扯蘇小姐衣領導致其上衣被撕破」衷心向蘇麗真小姐道歉,「若閣下願意,我願意公開面對面向閣下再道歉,當然一切都在閣下願意的前提下。」
「真真」帖文寫道,事件發生在去年10月,當時仍任職媒體,因工作關係結識「豐美股肥」,在舊同事影評人介紹下一起喝酒,逐步建立信任關係。她提到,當時身邊有朋友輕生,令其情緒低落,希望「chill下順道聊聊電影經」,而自己已有穩定交往對象,絕無意圖發展超友誼關係。
當晚,「真真」造訪「豐美股肥」,形容是「人生裏極為後悔的一件事」。她與任俠、陳浩勤(安娜)、陳力行(Dan-Neo),以及一名不知名男性吃火鍋,當時屋主播《康熙來了》,印象中飯桌有不少啤酒罐,但她本人不好啤酒,只坐在旁笑笑。她續指,坐在一旁看電視的她不知道自己「做錯」甚麼事,任俠忽然發火,將放在電視櫃上的電視抬起,厲聲喝道:「送個電視畀你!」然後將電視「砸在我身上」,她跌坐在豆豆梳化上,腿上有輕微擦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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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到受了極大的冒犯和羞恥」
真真指,屋內四男性命令她不要動,她只能「跪坐在地方」,「眾人站在我身前,褲襠距離我的面部就只有約莫10厘米,像是一種權力展示,如同那張『黑人排排企,有一個女生』的迷因,他們的眼神並沒有釋出任何善意。」她開始掙扎,任俠揪起她衣領,將其長袖T恤撕破,「當時我的衣服是鬆身的,裏面沒穿內衣,我的上身就這樣裸露於眾人面前,動作簡單而粗暴,我感到受了極大的冒犯和羞恥,也恐懼會否有更的侵害發生」。她按捺不住情緒向他們破口大罵,後來有人給了一件加大碼上衣套在身上;而這件上衣至今仍然保留着作為證據。
真真承認自己有定期到精神科覆診和服藥,當晚受到肢體和性暴力後,情緒陷於崩潰,「有死去的念頭」。根據真真所述,任俠曾打電話報警,當她向警員指證各人行為時,自己沒有向警察要求將他們帶返警署,她質問自己:「為何我要袒護加害者?理性的原因是因為知道受害人在申訴過程中,會受到警政及司法系統加諸的二次傷害。感性的原因或許是因為加害者正與朋友們創作一些偉大的作品。」雖然她選擇沉默,但形容「回望那夜的自己,實在極之愚昩可笑。做錯的明明是他們,而承受一切的卻是我」;而訴說大半年來的內心感受,「瘡疤一直都在,但我終於敢撕掉膠布,直面這份創傷,對我來說是一種釋放」。
豐美股肥團隊迅速發文回應指控
豐美股肥團隊同樣以長文回應事件,揭開女事主身份為「蘇麗真」,事發於去年10月20日傍晚約晚上7時至午夜,任俠當時於九龍城一唐樓獨居,當時除了任俠、陳浩勤、陳力行、楊皓然在場外,還有女事主的同事John、兄長與大嫂;警員及醫護人員。
事主以筆名「蘇麗真」撰文講述2021年9月的「破家立新」放映派對活動,2022年5月10日在網上文學平台「虛詞」發表,團隊並不認識也沒有接觸她,是後來在文化人紅眼邀約的一次私人聚會場合才首次正式交談。事主以短訊聯絡任俠訪問,「突然提到『好想OD』(即服食過量藥物)」,還表示自己情緒低落並有自殺念頭。
聲明指,事發當晚,任俠和陳浩勤在單位內工作,突然聽到事主在單位外的梯間大聲叫嚷,她進入單位後,二人第一時間詢問事主之前有否服食任何藥物?事主否認。當晚8時前,陳力行與楊皓然攜同火鍋食材準備打邊爐,陳在客廳一角看漫畫,任俠則在書房工作,而女事主獨自在客廳梳化對着電視節目內容大聲叫囂並指罵,無意參與晚餐。當時4人並沒有酒醉,特別是任俠在兩天前剛進行紋身,有向同伴表明兩周內不宜飲酒。
直至8至9時許,電視聲浪與女事主的叫罵聲不斷,任俠衝動下將手上的飯碗擲去電視方向,電視屏幕被撞裂變成黑屏,當時事主在梳化,電視在近單位大門位置,兩者間約2米距離,事主對任俠的反應是高聲嘲弄說:「我唔驚你哋㗎!」同伴見狀多次以溫和態度請事主離開,避免在場衝突升級,但女方拒絕:「我今晚一定要留低」、「我邊度都唔會去」,任俠於是一手把電視推落地下大叫:「依家我屋企部電視都俾我打爛埋,你滿意啦?走啦!部電視你同我帶埋走,等你記得自己做過啲乜。」聲明強調:「絕非事主所言的砸往她身上。」
女事主兄長要求任俠報警處理
女事主在陳力行及陳浩勤陪同下離開大廈,但不過半小時,事主又鍵入大閘密碼再度上樓叫囂要求進門,並同時在電話與她的男同事John通話。眾人不希望事主在梯間滋擾鄰居,再次讓她進門,後來到天台抽煙再回到事發單位取個人物品,再次拒絕離開。直至9至10時,事主在梳化上休息並狀似入睡,John約9時許抵達,向四人表示事主當天在上班期間已出現問題,未幾事主醒來回復情緒高昂失控大叫,更在客廳強行拉着John強吻,令對方尷尬推開。任俠指摘事主不尊重朋友,「衝動中衝到事主面前大叫『依家我直接一腳踢你落樓!』」並一把拉着女事主領口把她往門口拖行,陳力行攔腰包住任俠勸說:「冷靜!佢阿哥嚟緊,唔值得咁做!」擾攘間,事主領口被向下撕開,露出裸露部份身體,任俠冷靜下來在房間取出一件T恤讓事主穿上。
聲明中強調:「三人曾一度在近門口位置短暫包圍事主,目的是為了隔開事主和任俠,對事主並無任何侵犯或威嚇之意」。直至晚上10時,事主兄長與太太抵達,並詢問事主是否有服食藥物,事主再度激動否認:「我冇吸毒冇濫交冇發生性行為」。由於兄長無法帶同事主離開,要求任俠報警處理,當警員帶同醫護到場後,任俠以屋主身份與警方交涉,並登記身份證,當警員詢問事主有否遇上暴力行為時,任俠再次主動承認在爭執中扯爛事主上衣,「我們承認在當時情況下,任俠的行為實屬魯莽不妥,未有尊重事主的身體自主」。兄長詢問警員能否向事主注射鎮靜藥,但對方指除非事主反抗,否則不能強行把事主抬上擔架。之後,事主開始反抗並作出攻擊性行為,於是醫護人員向事主施打鎮靜藥並抬上擔架,離開時大約11、12時左右,事主兄長亦提及「唔好意思搞到你哋。」
豐美股肥團隊對指控作出詳盡回應,並「嚴正重申」,在事件後未有任何公開或私人放映場合遇到或接觸事主,而團隊相信作品的價值該由觀眾乃至時代作判斷,更從未自詡創作「偉大的作品」,也絕不認為偉大創作就能凌駕、扭曲做人基本的倫理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