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大選.短評|美3學者籲賴清德棄早已被凍結的「台獨黨綱」 是否枉作小人?

曾自稱為「務實台獨工作者」的現任台灣副總統賴清德,即將為民進黨「披甲上陣」,競逐明年一月的總統大選。按照目前民意支持度,賴清德的勝算仍被看高一線,這亦令中共開始「坐立不安」。不過,緊張的原來不只北京。美國三位相當有份量的兩岸關係學者,日前突然公開聯名撰文呼籲賴清德,如果勝選,應該考慮凍結民進黨的「台獨黨綱」,讓「維持台海現狀」的承諾更為可信。這種來自美國的壓力,其實完全沒有必要。賴清德雖自詡為「台獨工作者」,但仍以「務實」掛帥,即使當選後,也不可能偏離民進黨前兩度執政時,對維持兩岸現狀所定下的基本政策路線;況且所謂「台獨黨綱」,亦早已被民進黨以「台灣前途決議文」變相「凍結」,否則在這過去十多年,民進黨又豈會被指成了「豬八戒照鏡,裏外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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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先談這三位美國相當有份量的兩岸關係學者,究竟是何方神聖。他們分別是美國德國馬歇爾基金會(German Marshall Fund of the United States) 中國項目負責人葛來儀(Bonnie Glaser)、康乃爾大學(Cornell University)美籍華裔教授白潔曦(Jessica Weiss)與哥倫比亞大學(Columbia University)教授柯慶生(Thomas Christensen),三人均是美國學術界的知名「中國通」,同時亦非主張一面倒對中國強硬的所謂「屠龍派」或對華「鷹派」。其中,葛來儀與白潔曦都曾在美國國務院任職,而柯慶生目前則是美國國務院中國協調辦公室的顧問。

根據媒體報道,三人上月30日在美國頗具學術權威與影響力的《外交事務》(Foreign Affairs)期刊中,發表題為「台灣與威懾的真正源頭」的聯名文章,直指中國的軍力增加以及威嚇手段,對台海的和平與穩定構成前所未有的艱鉅挑戰。美國有責任支持台灣致力於發展防禦性的「刺猬」或「箭豬」戰略。不過,三人同時認為,威懾不僅僅是武器、軍隊或戰略,還需要有讓潛在對手不會「以身犯險」的保證,亦即以所謂「你停手,我就不會開槍」的「可信保證」,來配合「你動手,我就開槍」的「可信威脅」,這樣才能令對手不會輕舉妄動。但美國、中國及台灣三方目前並沒有提供彼此足夠的保證。

文章強調,美國與台灣加強安全合作時,必須避免造成「企圖與台灣恢復正式外交關係」,或是「美台雙方建立軍事同盟」的印象。至於台灣方面也必須承諾,不做出潛在的挑釁性行動,例如舉行公投更改國名,或是修改領土範圍排除中國大陸。特別是即將代表民進黨參選明年初總統大選的賴清德若獲勝,最好「凍結台獨黨綱」,並且重申蔡英文總統2016年就職演說中的承諾,也就是按照「中華民國」憲法,以及兩岸關係條例,處理台灣與中國大陸之間的關係。

三位美國學者的建言,看似「苦口婆心」,但其實並沒有太大的必要,特別在這個即將進入台灣選戰的敏感階段,對執政民進黨來說,又再重提早已被束之高閣的「台獨黨網」,倒是一件相當尷尬的事。民進黨「總統參選人賴清德全國競選總部」總督導卓榮泰,周五(1日)公開作出回應時,已重申民進黨多年來的說法:「1999年『台灣前途決議文』已經清楚告訴台灣人民以及全世界,台灣是一個主權獨立的國家,國名叫做中華民國,這是現在唯一的態度、務實的態度,民進黨也願重申,台灣是一個主權獨立的國家,名字叫做中華民國。」

翻查資料,民進黨的「台獨黨網」,其實是1991年10月黨代表大會通過修訂黨綱中的一項條文,內容是主張透過公民投票實現台灣「獨立建國」的理念。該條文通過後,便成為民進黨早期涉及台灣定位、主權立場的主要論述。直到1999年,民進黨為了替陳水扁參選2000年總統選舉解套,因而通過「台灣前途決議文」,以台灣「獨立」事實已確立為由,強調維持現狀,「國號」即為「中華民國」,形同將「台獨黨綱」凍結。隨後,民進黨亦大力宣傳,將「台獨黨綱」說成是「公投台獨黨綱」,並強調只有在台灣受武力侵犯時,才會實施統獨公投。

事實上,在過去20多年來,民進黨內部都不時有人提出,要廢除「台獨黨綱」。其中一個觀點是,台灣早已經民主化,所謂「台獨」不再是種禁忌,而是可以公開倡議的政治立場。因此,民進黨是否有必要再將「台獨黨綱」視為緊抱不放的教條,值得商榷。然而,「深綠」人士卻狠批民進黨內的「新潮流系」當年提議的「台獨黨綱」其實是「反台獨黨綱」,根本是用來「騙騙獨派人士」,並為求「打敗國民黨」這個短期目標,放棄了信念與黨魂。然而,每次大選,不少「深綠」人士最後還是會「含淚投票」。

民進黨就是在被要求放棄「台獨黨綱」,以及被催逼兌理「台獨黨綱」這兩種勢力下,變得「裏外不是人」。藍營亦以此攻擊民進黨利用「中華民國」為「台獨」借殼上市,卻不知不覺間陷入了「不敢修憲、不敢台獨、又不敢力挺中華民國」的尷尬失言處境。然而,就正如台媒引述綠營人士表示,「台灣前途決議文」某程度而言,實際上已是對「台獨黨綱」的一種修訂,也是民進黨內部對於台灣定位迄今最大共識,當中對或獨或統存在一定的模糊地帶,它既解開了「台獨黨綱」的基本教條束縛,同時亦能在不損害台灣主權與尊嚴下,更務實、更彈性地處理兩岸關係,可謂已是對維持現狀的最大保證。若然要民進黨在這個問題上再做得更多,恐怕會有點不切實際。

外界相信,以賴清德的「務實」,若然在大選勝出,預計仍會「蕭規曹隨」,絕不會在兩岸關係上做不必要的挑釁。即使賴清德依照三位美國學家的建言,放棄「台獨黨綱」又如何,北京豈不是早已將賴清德視為「頑固台獨分子」,對他的說話極不信任?其實,兩岸之間的和平,關鍵其實一直在於北京不排除使武力,「完成祖國統一大業」的「決心」。無論如何,台灣1,950萬合資格選民的意願,都必須受到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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