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論｜《混沌少年時》響起5個社會警號（林兆彬）

看完Netflix最近爆紅的迷你劇《混沌少年時》（Adolescence）後，心裡百感交集。它不只是一個令人揪心的故事，更像一面鏡子，照出現今與青少年相關的多個棘手社會問題。我想聊聊劇中凸顯的5個問題，雖然不知道可以怎樣解決，但確實值得整個社會停下來好好思考，不單只是英國，還有香港與世界各地。

1. 網絡極端思想

劇集把「網絡激進化」對青少年的影響刻畫得淋漓盡致。主角Jamie，一個平凡的13歲男孩，在網絡世界裡一步步被「厭女文化」（Misogynistic Culture）、「非自願單身文化」（Incel Culture）和「男性領域」（manosphere）極端思想洗腦。

香港與英語系地區的網上討論區和社交媒體都充斥著貶低女性、吹捧男性優越，甚至鼓吹暴力的言論，對於仍在摸索人生方向、心智不成熟的青少年來說，影響力大得嚇人。相關資訊慢慢滲透青少年的腦海，把他對自己和世界的認知扭曲得面目全非，最後或會釀成悲劇。

2. 心理健康與孤獨

Jamie在劇中顯得自卑又不安，在現實生活中格格不入，於是轉向網絡尋找安慰。可惜，他找到的不是溫暖的避風港，而是那些極端社群，不但沒能撫平他的情緒，反而讓他更封閉、更孤單。

第3集出現的心理學家嘗試走進他的內心，卻發現Jamie深信自己醜陋又沒吸引力，甚至有種想摧毀自己身份的衝動。這種掙扎不是特例，很多青少年在成長路上都背負著各種壓力，如果沒人好好引導，很容易被負面情緒吞噬。

3. 隱形網絡欺凌

劇裡提到隱蔽網絡欺凌，死者生前曾在Jamie的IG寫下一些表情符號，表面上看起來沒甚麼，背後卻是嘲弄，直接傷害了Jamie的自尊。跟傳統的實體欺負不同，網絡欺凌藏得深，全日24小時都可以發生，傳得快，還能匿名，更有可能留下永久痕跡，例如第3集提及的裸照。

那些暗語、表情符號看似不起眼，但一點一滴累積下來，對青少年的心理傷害可不小。在第2集，少年Adam向警察父親解釋這些符號的意思時，父親一臉茫然，這反映出成年人跟青少年網絡世界的距離甚遠。

4. 網絡時代的親子斷層

網絡給了孩子一個獨立的天地，但不少父母沒時間陪著了解，結果親子之間就像隔著一道牆。Jamie跟《爸爸》的阮厚明有點相似，經常在房間裡使用電腦上網，家人不知道他在看甚麼內容，這點出了家庭教育在網絡時代的困境。

Jamie的爸爸Eddie忙著工作，對兒子在網絡上幹甚麼幾乎一無所知，父子之間缺乏溝通，沒機會發現Jamie思想上的變化。等到Jamie出事被捕，Eddie那震驚又無奈的表情，能代表很多家長的無力感。

5. 學校防線崩潰

部份家長不懂教小孩，把責任外判給學校，但公立學校資源不足，老師一方面要應付繁重的工作，一方面還得盯著每個學生的行為，實在分身乏術。在校園裡，學生夾雜著家長和老師都沒注意到的「厭女語言」，不禁讓人感慨學生活在資訊爆炸年代，隨手就能碰到這些負面內容，但成年人卻完全跟不上。

第2集讓我們看到一間有點「混亂」的學校，教育系統在面對青少年問題時不作為，有人歸咎於英國教育不著重懲罰，只著重勸導學生改變，縱容了學生的行為問題。其中一幕，警察問教師知不知道Jamie不開心，教師卻無奈地說：「我能怎麼辦？」這句話道盡了學校的無力。

總結來說，《混沌少年時》通過一個令人震驚的犯罪故事，深刻地揭示了當代社會中青少年所面臨的諸多複雜問題。從網路極端思想的侵蝕，到青少年心理健康問題，再到隱蔽的網絡欺凌等，這些問題相互交織，共同構成了青少年的成長悲劇。

作者：林兆彬

前油尖旺區議員（旺角東）、影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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