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特赦組織周一(13日)發表最新報告《在我的校園裏,我感到害怕》(On my campus, I am afraid),講述中國當局針對海外留學生的跨境鎮壓行動。有受訪學生透露,在參與紀念天安門事件的活動後,其身處中國的家人遭官員騷擾,另外也有香港留學生因《港區國安法》及《基本法》23條帶來的恐懼,在學術工作上自我審查。報告形容,中國試圖阻止留學生接觸「敏感議題」或政治議題,令他們活在被恐嚇、騷擾和監視的恐懼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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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訪問32名中國海外留學生,包括12名香港留學生,遍佈比利時、加拿大、法國、德國、荷蘭、瑞士、英國和美國。報告提到近年很多海外留學生參加批評中國政府的公開活動,例如聲援2022年白紙運動、2019年香港民主示威活動,以及每年的六四紀念活動,這引起中國當局注意,以跨境鎮壓的方式「噤聲、控制或威懾其國民在海外發表異議和批評,從而侵犯他們的人權」。
報告指出,有三分之一受訪學生稱其家人曾遭中國官員騷擾,阻止他們在海外批評中國政府或其政策。針對這些中國居住的家人,其威脅方式包括取消護照、解僱、阻礙升職和取消退休福利,甚至限制人身自由。在至少有3個案,中國警方向留學生在中國的家人施加壓力或下達指示,要求他們切斷對孩子女經濟援助,以迫逼留學生保持沉默。另外,近半受訪學生稱在參與示威活動時,被一些疑似代表中國政府的人員拍照或錄影。
學生羅文(化名)分享有關經歷,她在參加天安門事件紀念活動的數小時後,收到身處中國的父親通知,公安機構已找上了他,指示他要「教育正在海外學習的女兒,避免她參與任何可能對中國國際形象造成不利影響的活動」。
羅文沒有透露自己的真實名字和在網上發表參與示威的資訊,故她對中國官員能迅速認出她並找到她父親感到震驚,她認為當局傳達了非常明確的訊息,「你被監視了,雖然我們身處地球的另一端,但仍然能找到你」。
學術研究自我審查
報告又指,大多受訪留學生因害怕遭中國當局報復,不得不在社交活動有某程度的自我審查。在課堂上,學生憂慮自己的言論和觀點可能會被舉報給中國政府,故在參與討論時變得自我設限。有三分之一學生透露,這種風險逼使他們改變學術研究方向,甚至徹底放棄未來學術之路。
有香港留學生表示,《港區國安法》及最近通過的23條加深他們在海外的恐懼,因這些法律可針對任何地方的人。學生羅根(化名)擔心被香港政府認出,恐懼的感覺導致其學術工作受到影響,「我非常希望能發表我的研究論文……但我真的很擔心,所以只好選擇不發表」。
國際特赦組織中國事務總監布魯克斯(Sarah Brooks)表示,對很多中國留學生而言,出國留學提供一個自由發展的契機,以便擺脫國內對政治和學術討論的限制,但組織研究顯示,即使身在國外,也無法擺脫中國政府的鎮壓,中國及香港政府以多種方式試圖對他們噤聲,「讓許多留學生生活在惶恐之中」。
布魯克斯指中國當局對人權活動的打壓,已擴張至中國和香港留學生就讀的多所海外大學校園,跨國鎮壓所帶來的衝擊,對學術自由的核心理念——思想交流——構成嚴重威脅,呼籲各國政府和大學須採取更多措施應對。
國際特赦組織英國分會行政總裁Sacha Deshmukh補充,中國政府的長臂伸延到英國校園令人非常不安,干涉學生學習、辯論、示威的權利和言論自由,認為英國政府及大學須認清中國學生面臨跨境鎮壓的「危險現實」,並優先考慮中港學生的安全和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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