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安時代|報告揭傳媒自我審查拒報道《如⽔》被封   記者因家人受滋擾被迫轉行

「韌性創新實驗室」發表最新研究報告,顯示香港在「港區國安法」與23條立法後,資訊空間大幅倒退,嚴重限制新聞自由及公民社會監督政府的功能。報告揭露有國際新聞網站疑因政治壓力,拒絕報道海外港媒《如水》被港府封網的新聞;亦有攝影記者因為替某港媒工作而被銀行查問,家人更受到滋擾,最終被迫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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韌性創新實驗室周三(16日)發表題為「維護⾹港資訊⾃由:挑戰、機會與出路」的研究報告,展示香港自由倒退的最新情況。報告引述在國際新聞網站⾹港版⼯作的記者 Bernard表⽰,編輯會以各種⽅式淡化敏感新聞內容,包括直接刪稿、低調刊登、避免推播或將新聞置於網站角落以降低可⾒度。

其中海外港媒《如⽔》網站於去年10月被港府封鎖,Bernard的上司決定不作報道,理由是《如⽔》部份成員在港府懸紅通緝名單上。Bernard形容,即使記者找到具新聞價值的故事,開筆前也須先問准高層,最後即使獲准刊登亦要低調處理。報告指⾃「港區國安法」實施後,港府已至少封鎖了20個網站,包括台灣、美國的軍方網站。另一網媒負責人Jacky稱,已盡量減少敏感政治人物或事件的報道或訪問,避免自己亦成為執法目標。

記者採訪國安展覽後被人尾隨兩小時

報告又披露,香港的新聞工作者近年不斷遭「無形之手」滋擾、打壓。其中Bernard透露他所工作的公司由去年中開始,負責新聞內容的中層管理人員就不斷收到投訴,疑似是有組織發動。另一位曾為多間新聞媒體⼯作的自由攝影記者Picard表⽰,銀⾏已開始就他收取某本地媒體的款項進⾏質詢,而他家⼈亦受到騷擾,令他最終決定轉行。另一位記者Charlie憶述,某次在歷史博物館拍攝國安展覽時,被陌生人詢問他是否某媒體記者,之後他就被人尾隨兩小時。

報告指,支聯會被港警國安處指控為「外國代理人」一案,警方可在毋須提供證據下作出檢控,加劇寒蟬效應。報告引述在CivicSight⼯作的William表⽰,在進⾏與外籍勞⼯權益有關研究時,受訪者普遍害怕受訪,要經信任的中間人轉介才肯匿名受訪,而且必須使用加密通訊工具。另一位流亡海外的前區議員John表示,海外港人社群普遍拒絕參與由香港境內大學發出的問卷,擔心個⼈資料遭挪⽤,甚至有不少⼈不敢查閱⼤學或政府檔案館內的資料,擔心留下搜尋政治敏感資料紀錄的痕跡。

報告又引述在港任職私⼈基⾦會的X表⽰,其機構曾接獲匿名信,投訴其資助的某場學術活動違反國安法,基⾦會最後決定不派代表出席該活動。X認為可能因為其基⾦會曾公開資助「本⼟研究社」。

國安罪行定義含糊學者傳媒隨時中招

報告指「港區國安法」的四大罪行(分裂國家、顛覆國家政權、恐怖活動、勾結外國勢⼒)定義模糊,令港府能將與⾔論⾃由和資訊流通有關的⾏為刑事化;而去年3月通過23條後更進一步擴⼤煽動罪的適⽤範圍與刑罰,執法機關可更隨意針對網上傳播對政府不滿的⾔論進⾏拘捕與起訴。其中「國家機密」定義不再局限於傳統政府情報,亦涵蓋社會、經濟及科技資料,即使屬公眾利益的公開資料也可能被列為國安範疇。條例又對「間諜」、「境外勢⼒」與「境外情報組織」的定義含糊,令非政府組織、企業團體、媒體與學者皆有隨時成為打擊⽬標。

報告指港府至今懸紅通緝的國安犯名單已增至19⼈,對海內外的香港社群產⽣巨⼤寒蟬效應,擔心因為散播被通緝者的⾔論、⽂章或出版物而觸犯國安法,壓制全球對⾹港⼈權情況的討論。

報告指香港缺民主制度制衡國安法

報告又指在2020年前,⾹港法院會積極引⽤國際⼈權法與比較法來維護基本權利,但在國安法生效後,尤其涉及國安案件的判決趨向保守,將國家安全凌駕於基本⾃由之上。以《願榮光歸⾹港》被禁一案為例,上訴庭推翻原判,批准律政司入稟申請的禁制令,法官認為在國安事務上應尊重與依從⾏政當局的判斷。惟報告指「尊重國安」原則或「司法尊讓」的取態在英國、加拿大等⾃由民主體制偶⾒,但這些地⽅均有民主制度制衡,⽽⾹港作為威權政體卻沒有類似機制。

報告敦促港府根據聯合國⼈權事務委員會的建議,⽴即停⽌執⾏「港區國安法」與23條,並停⽌封鎖網站的做法,以及採取具體⾏動防⽌對記者、學者、公民團體的騷擾與打壓,並覆檢曾被任意禁⽌入境的個案。報告又要求港府尊重及遵⾏終審法院有關外國代理⼈的裁決,對於被國安機關指控為外國代理⼈的⼈⼠,檢控部⾨不應將舉證責任加於被告⼈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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