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場案|陳景祥、李立峯憂裁決損害香港新聞界 PK鄧:所有人只要依法批評完全沒問題

《信報》前執董及副社長陳景祥周三(4日)在《明報》發表題為〈煽動罪劃出了什麼紅線?〉一文,直指《立場》案令新聞界「議論紛紛」,皆因煽動罪令人擔心媒體會因觸碰定義並不清晰的「紅線」而墮入法網,因而傾向少作批評、減少提出尖銳意見或指向公權力人物的評論,長此以往,新聞界的監督、揭露、制衡角色就會逐漸消失。

港府《基本法》23條立法反駁隊隊長、保安局局長鄧炳強即晚去信《明報》「回應陳景祥文章」,批評文中帶出一些錯誤的內容及觀點,特區政府並不認同,需嚴正指出其誤導之處以正視視聽。

《明報》周四(5日)刊出中文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教授李立峯的評論,指如果法庭在判決一宗關乎一個行業的案件時,在社會事實的問題上不盡考慮該行業本身的規範和認知,那麼判決對該行業以至了解該行業的人來說,是很難有說服力的,也可能會對行業帶來不必要的損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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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景祥:新聞界沉默對香港是好事還是壞事?

目前是浸會大學冠名教授席計劃、黃應士傳媒倫理操守教授的陳景祥在《明報》「筆陣」撰文指,《立場》案涉及記者訪問、刊登評論文章、總編輯要承擔甚麼責任等新聞界每天在做的工作,這些工作在甚麼情況下會觸犯煽動罪,相信從事新聞工作的人都很想知道判決會給出一個甚麼答案。他以區域法院就《立場》案發出的「新聞摘要」作為導讀,指出法庭的的兩項裁決包括是:1)控方是否需證明有關刊物構成國安實際風險?2)發佈煽動刊物罪所需的犯罪意圖作出分析,認為第二點是發佈者蓄意煽動或罔顧煽動後果都可以定罪,應是案件最受受議的部份。他認為,是否「蓄意」、「罔顧後果」,倘要檢控,應要有嚴謹及清晣的舉證標準,令新聞界和公眾有所依循;而「新聞工作的守則是追尋真相,但真相一旦公諸於眾會引起甚麼後果,很多時候都不是新聞工作者可以控制」。

他質疑,傳統紙媒若牽涉誹謗官司,作者、總編、出版人都會成為被告;但《立場》案判決後,是否日後媒體也要對被訪者的政治觀點負責?或者說,訪問那些對政府批評甚烈的人就必須小心,因為其言論一旦觸犯煽動罪,記者、編輯也是承擔責任。由於《立場》案令媒體擔心因觸碰定義不清晣的「紅線」而墮入法網,因而傾向少作批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因噤聲比較安全,長此後往,新聞界的監督、揭露、制衡角色就會逐漸消失。文末,他不禁反問:「試想,如果新聞界沉默,不敢發揮監督、制衡的功能,對香港是好事還是壞事?」

李立峯:沒見過學術研究文章把《立場》歸類為本土派媒體

李立峯則從「法律社會學」角度剖析《立場》案判詞,認為判詞至少分三種:法律原則、裁決事實,以及社會事實。區域法院國安法指定法官郭偉健在判詞中以頗多篇幅論述「時代背景」,指根據各種民調數據和實際發生的事件,而案件發生時社會狀況不穩、市民對政府信任度低,甚至接受暴力。李認為,當民怨沸騰時,媒體發表負面報道和批評政府的意見代表了甚麼?對新聞傳媒來說,媒體最重要的責任之一就是反映民意,「為民喉舌,是很多傳媒人的常識」。至於,傳媒所刊登各種文章之間的關係,新聞機構每天都發佈跟時事相關的訊息,而媒體在處理政治觀點的表述時,是會做某種整體考慮的。

對於《立場》11篇文章被列為有煽動意圖,李立峯認為,寫時評不是寫學術論文或法庭判決,沒必要考慮所有事實,而在開放社會裏,不同言論觀點自然會互相補足碰撞。至於,判詞指《立場新聞》的定位是本土主義,李表示沒見過關於香港網媒的學術研究文章把《立場新聞》歸類為「本土派媒體」。他得出的結論認為,《立場》案判詞對民情與媒體的關係、媒體運作的原則,以及時事評論的本質的理解,大抵跟新聞工作者和時事評論員的理解很不一樣。如果法庭在判決一宗關乎一個行業的案件時,在社會事實的問題上不盡考慮該行業本身的規範和認知,那麼可能會對行業帶來不必要的損害。

鄧炳強回應陳景祥的文章時指出,特區政府多次強調與其他司法地區一樣,所有人(包括傳媒)對政府提出的意見或批評只要是依法並基於事實,完全沒有問題。他還引用都市固體廢物徵費,以及公社科性教育教材為例,「社會各界都在客觀理性的基礎下自由發表不同觀點和意見」,香港市民(包括新聞工作者、評論員和專欄作家)一如既往依法享有和行使新聞和言論自由。最後,他寄望「特別是傳媒人士和肩負培育傳媒新血者」,在解讀法庭就不同案件的判詞時,能夠在作出相關報道或評論前,先細心閱讀並作深入理解,以確保向公眾和學生提供的,是事實和正確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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