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最高法院前法官岑耀信勳爵(Lord Jonathan Sumption)上周辭去香港終審法院非常任法官,他繼早前在《金融時報》撰文交代辭任原因後,再接受英國廣播公司訪問。他說上月民主派初選47人案的裁決是令他辭職的「最後一根稻草」(last straw),他最終去到一個地步,認為繼續留在終院服務已沒有任何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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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耀信周二(11日)接受BBC廣播四台節目訪問,他回應主持提問時指,民主派47人案裁決是令他辭職的「最後一根稻草」,他說香港的問題在過去4年越來越嚴重,所有終院法官都對此感到憂慮。
被問到香港的法院是否仍然健全,岑耀信指在終院層面絕對是,但整體而言司法機構的做法存在問題,很少涉及國安的案件會上達終院,而困難在於國安法本身及源於殖民地時期的煽動法律是「極不自由」(extremely illiberal),這些法律本應可更緩和地應用。
第二,他說根據《基本法》,若中國不喜歡法院的裁決,「他們可透過所謂釋法去推翻,儘管大多是立法干預……當初並不知道使用這做法的頻率,但最近的事件表明,中國決心利用這條款,以確保令對方失敗」。
「香港變得越來越昏暗」
岑耀信表示,香港的真正問題在於那種「偏執的氛圍」(paranoid atmosphere),「說那是針對2019年騷亂的回應,但本身已有法律能夠處理這些騷亂,國安法的目標越來越明顯,就是鎮壓和平的政治聲音,不只是騷亂」。
主持表示這些情況早已有人預視到,問岑耀信會否覺得應早些辭職。岑耀信不同意,他說有些海外法官基於不同原因較早離開,但認為留下觀察事態發展、期望能帶來正面影響,也是正確做法。雖然他用了很長時間才得出這樣做是「不現實」(not realistic)的結論,但仍認為要掌握事實,而非依賴猜測去作決定。
岑耀信續指,香港的情況變得越來越昏暗(picture is getting darker),47人案裁決是一個重要的標誌,可見部份法官願確保北京針對支持民主運動人士的行動取得成功,「我認為這很不幸,因為《基本法》預設達致普選是最終目的,而任何法院裁定,組織初選以達到在民主派立法會佔大多數屬刑事罪行,這對我來說很奇怪」。
祈顯義:對法律制度的批評常被政治化
《澳洲金融評論》周二報道,提及岑耀信、郝廉思(Lord Lawrence Collins)、麥嘉琳(Beverley McLachlin)等終院海外非常任法官先後辭任或不續任,令終院剩下7名海外法官,當中4名來自澳洲,但暫時未見澳洲籍法官辭職。
報道指,剛在今年5月獲委任的歐頌律(James Allsop)會履行完他的三年任期。另一名澳籍非常任法官祈顯義(Patrick Keane)則為香港司法系統辯護,認為它依然完好及獨立,他說岑耀信有權提出觀點,但目前還有上訴途徑,認為在作出正確決定前,不應譴責司法系統。
祈顯義稱理解在法庭上遭受不利判決的人,會對法律制度感到負面,「世界各地有些國家會以不同方式保持平衡。在香港,這種平衡是透過特殊的方式去實現,這可以很困難」,並指對法律制度的批評經常被政治化。
未見港府施壓或拒絕接受裁決
祈顯義續指,他的「紅線」是香港政府向司法部門施壓或拒絕接受法院的裁決,但認為未見這情況。「可以去到一個程度是審判削弱到只是『做騷審訊』(show trial)——但從與我交流過的人來看,他們不覺得自己在進行做騷審訊」。
負責報道的記者賴爾丹(Primrose Riordan)在社交平台補充,訪問時曾向祈顯義提及黎智英案聘請律師的例子,作為香港政府不接受法庭裁決的例子,但祈顯義表示不了解該案,更質疑賴爾丹是否了解案件。
對於有人認為北京要求司法界要愛國,並批評政治案件的裁決破壞香港法律制度,祈顯義反問:「如果澳洲傳媒批評判處了他們認為太短的刑期,這會否構成政治壓力?」祈顯義指法官不應因為絕望而放棄,因「重新參與」是困難。
英國《獨立報》最近揭露,英國法官來港擔任海外法官的薪酬達4萬鎊(約40.1萬港元),祈顯義對任何認為法官這樣做是為了錢的說法感到特別憤怒,直指這是「侮辱」,他說法官不會免費去做這件事,並指法官有相當出色的職業生涯。
英國廣播公司/《衞報》/《澳洲金融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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