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耶誕」僅差一天的「毛誕」,今年在中國很不尋常。事關今年是老毛冥誕130周年,按照中共「逢十大慶」的慣例,必定大事舖張。 果然,26日當天除了中共政治局七常委等高官到毛澤東紀念堂祭拜外,官媒亦紛紛發文作紀念。而在民間,很多「毛粉」及「老左」更湧往老毛故鄉湖南韶山狂歡慶祝。自詡為老毛「繼承者」的習近平在發表紀念講話時,還特別給老毛兩個似是而非的新評價–「中國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事業的偉大奠基者」以及「偉大國際主義者」。有分析指出,習總這樣吹捧老毛,也只不過是為了抬高自己與鞏固權勢,但在目前中國處於內外交困的極端惡劣環境下,就如同1960年代民間流行「打雞血」強身、抗病一樣,或計會產生一時的亢奮,但根本毫醫學根據,而且還會帶來不可預測的反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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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亞洲電台報道,習總在中共中央舉辦的「毛誕」130周年紀念座談會上,一如既往地評價了老毛的「功」與「過」。不過,在給老毛戴上的連串「高帽」當中,除了「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偉大開拓者、中國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事業的偉大奠基者,是領導中國人民徹底改變自己命運和國家面貌的一代偉人……」外,有兩頂相信是新加上去的,就是「中國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事業的偉大奠基者」以及「偉大國際主義者」。亦即是說,這兩頂「高帽」並未見於過去中共對老毛評價的文獻檔案之中,而是習這位老毛「天字第一號」的「忠粉」對偶像的稱讚。
老毛是否戴得起「中國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事業的偉大奠基者」這頂「高帽」?這可謂見仁見智。不過,資料顯示,中共建政後,老毛確實多次提出國家現代化、建設社會主義的目標,包括1959年12月到1960年2月,在讀蘇聯《政治經濟學教科書》時曾表示:「建設社會主義,原來要求是工業現代化,農業現代化,科學文化現代化,現在要加上國防現代化。」自此,中共便宣稱,老毛這時已完整地提出中國「四個現代化」的內容。只不過,事實證明老毛當年那套「大躍進」的社會主義生產與經濟理論完全行不通兼脫離現實,不但無法「超英趕美」,最終還釀成一場又一場的經濟與人道災難。習總當然不會在他的講話中,提到老毛這些「過犯」。
即使退一萬步,若然老毛是「中國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事業的偉大奠基者」,那後來的繼承者或開拓者,又會是誰呢?鄧小平?江澤民?胡錦濤?似乎在習的眼中,只有他才是真正的「中國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事業」的偉大繼承者或開拓者。就正如曾任職中共中央黨校校刊《學習時報》副編審的旅美學者鄧聿文所指,習這番評價的落腳點是希望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由他領導,等於就繼承了老毛的事業及方向到現在。說得更清楚,就是他的政權認受性,全部繼承自毛澤東。
至於所謂「偉大國際主義者」,老毛真的當之無愧?根據中共過去的宣傳,老毛因為「敢於做出支援朝鮮人民的決定」,就成了一場「偉大的國際主義壯舉」。然而,實情是中國當年派往參與韓戰的志願軍傷亡總數達38.2萬人,其中至少11萬人陣亡,這個數字已是中國官方最保守的估算。而美軍對中國軍隊的傷亡人數的估計在100萬人左右。無論如何,歷史學家的研究結果早已指出,中共根本就不是所謂「抗美援朝」的贏家,而是名副其實的輸家,而且輸得很慘,絕對不是今天中共今天在影視作品中所宣稱「贏得了抗美援朝戰爭偉大勝利」。習對老毛「偉大國際主義者」這一評價,難道是想繼承當年「抗美援朝」的志願,預視怎樣也要和「美帝」來一場直接較量,才能配得上「偉大國際主義」繼承者的稱號?
研究中共歷史的學者指出,老毛當年主張的是「無產階級專政下繼續革命」理論,亦即無產階級取得政權並建立社會主義制度後,還要進行階級鬥爭的政治大革命。這與「共產國際」或「托派」所主張的,要在社會不同層面與不同國家中展開革命的「不斷革命」理論,並不相同。但兩者同樣對世界帶來的嚴重禍害,而老毛的「繼續革命」理論,亦成為他發動和推進文化大革命的主導思想,結果為中國帶來遠超十年的浩劫與禍患。關於這一點,就連習在評價老毛的「功」、「過」時,也無法否定。他說:「不能否認,毛澤東在社會主義建設道路的探索中走過彎路,特別是發動和領導『文化大革命』這個嚴重錯誤」。不過,習同時表示,毛的功績是第一位的,錯誤是第二位的;潛台詞就是,領導人有錯在所難免,但最緊要有功績,就能抵消所有過犯。
或許習這樣評價毛,就是要為自己的「過犯」開脫。至於他的「功績」在哪裡,這倒是一個問題。外界對習崇毛的其中一種分析認為,習一直以來都只是迫於內外形勢而推崇老毛,無論是當日為鞏固自己的權位,或是因為無法再藉矚目經濟成就來取得民眾的認可,只好轉而訴諸意識形態與傳統威權。旅居美國的中國資深媒體人蔡慎坤在X平台發文說:「抬毛捧毛是中共面對執政危機時最慣用的伎倆」,這句話正好道出了習當前的困境。
這種「抬毛捧毛」的做法,情況就如同中國在1960年代至文化大革命初期,流行「打雞血治百病」的偽科學療法般,將新鮮的「童子雞」血液抽出 ,注射到人的靜脈中。這種毫無醫學原論的療法不但沒有成效,還因雞感染的疾病較多,雞血質量不明確,帶來難以控制的副作用,導致不少注射雞血後病死的案例。今天,中國面臨內外交困的極端處境,經濟瀕臨崩潰,習無力再持續推動「改革開放」,轉而恢復毛澤東時期的某些治理,又怎不會讓人聯想到「反右運動」、「大躍進」、「三年大飢荒」、「文革2.0」等浩劫重臨?
順帶一提,曾在中國廣受歡迎、針砭時弊的雜誌《雜文選刊》早前發佈休刊啟事。該雜誌最後一期登載了題為「是誰和你過不去」的雜文,而雜誌封面的漫畫則是一隻「指明方向」的手,上面按着其所指示方向前進的人卻逐一掉落下深淵。明眼人一看,就知是在諷刺經常要為世界「指明方向」的習總。而一向敢言的《財新周刊》,更在中共高調慶祝「毛誕」前一天,「斗膽」發表題為《重溫實事求是思想路線》的社論,借鄧小平的說話指社會成功要「靠實踐靠實事求是」,,含沙射影批評當今社會狀況;更以文革的一段不堪回首的歷史,來暗諷官方在經濟瀕臨崩潰時仍堅稱「形勢大好」,實則民生凋敝,還貧窮落後。結果當然是文章被下架。有評論認為,財新傳媒社長胡舒立,與前中國副主席王岐山關係密切,該文已明說中共體制內的精英、「紅二代」與前國家領導人已忍無可忍,豁出去公開對習總表達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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