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格直擊.追專訪|捷克漢學家不是「擁抱熊貓派」 智庫Sinopsis如何煉成?

漢學家(Sinologist)一般認知為熟悉中國文化、語言和國情,主張與中國保持友善關係,走向極端就是順從中國政府的所謂「擁抱熊貓派」;但捷克的「中國通」卻沒有靠攏中國,反而與台灣越走越近。《追新聞》在布拉格專訪捷克智庫組織Sinopsis創辦人、漢學家馬定和(Martin Hála)與研究學者Kateřina Procházková對談,了解捷克在詭譎多變的國際局勢如何博奕,作為歐盟成員國又如何定位呢?

馬定和為捷克查理大學(Univerzita Karlova)漢學系系主任、Sinopsis創辦人兼總監,曾在上海留學、能操得一口流利普通話。1989年天安門事件,他曾被捷克斯洛伐克教育部召喚為中國代表團進行繙譯工作,捷克斯洛伐克官員當時向中國代表團表達了同情,暗示會以武裝鎮壓示威的群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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捷克學府沒有孔子學院

歷史沒有「如果」,最終50萬群眾取得勝利,哈維爾成為第一任民選總統,共產政權於19891129日宣告瓦解,捷克順利步向民主之路。然而,民主化後的捷克,仍維持與中國保持友好關係長達8年,直至1997年才開始出現轉機。

▲捷克漢學家馬定和。

在中國向外擴張勢力的「黃金年代」,捷克高等學府沒有孔子學院進駐,反而深化與台灣交流,設立「台灣漢學資源中心」。馬定和接受《追新聞》訪問時提到,Sinopsis屬於非牟利組織AcaMedia的智庫,而從事學術研究的漢學家能夠閱讀和分析中文資訊,主力研究中共政策對全球的影響;而資金來自多方面,當然也有來自美國。他強調:「資助機構不會影響Sinopsis的獨立性,我們也會批評美國政策,只要大家有共同理念、目標一致,就是要致力推動民主。」

《港區國安法》令香港體制徹底改變

在研究方針上,馬定和認為學術應保持中立、不受干預,底線是不能違反民主和自由原則,「我們不理會、也不擔心政府或機關的取態。」Sinopsis近年研究香港議題上,特別關注《港區國安法》。馬定和解釋,《國安法》原本為國家安全法律,過往為中共國安部執行,而中共將國安系統引入香港後,令香港的體制出現根本性改變,「這不是一條法律加諸香港般簡單,而是整個官僚體制的徹底變更,同時政權對社會進行全面控制,而中國政府已違反了對香港、英國,以至世界社會的承諾。」

在國際博奕中,德國總理、法國總統、英國外長先後在疫情後出訪中國,為甚麼捷克政府反其道而行,在不違反「一中原則」下與台灣越走越近呢?馬定和點出這就是「經濟外交」(economic diplomacy),英國需要與中國保持經濟關係,而捷克與中國的直接經濟關係相對較少,自上世紀90年代開始,台灣為捷克帶來豐厚的投資,富士康在捷克開設多間工廠,台方也不會過分苛索,捷克政府沒理由調整政策。

▲捷克智庫Sinopsis研究學者Kateřina Procházková(右一)與團隊成員。

Kateřina Procházková:中共聰明地控制外國記者採訪

Sinopsis從事研究工作的Kateřina Procházková曾在台灣、北京外國語大學學習中文,她於20102014年期間為捷克電台擔任亞洲特派員,曾駐守香港、北京,而當時外國記者在香港仍有相當大的自由度和獨立性,外國記者協會也提供完善的協助。

「在北京採訪很難取得資訊,也難以採訪,尤是習近平掌權後,外國記者的採訪難度更高。」Kateřina坦言,在北京採訪期間,一定有秘密警察監視一舉一動,辦公室長期有人監控,而作為外國記者最惡劣情況只不過是遞解出境,而香港、中國記者面對的風險大得多,作為中國公民,有機會面臨監禁。她說:「身為記者,都想在自由環境下獲取資訊。」

Kateřina表示,在疫情爆發時已沒有機會踏足中國、香港,局勢改變得很快,「我認為中共十分聰明,控制和收緊外國記者在中國採訪,記者已很難證實消息來源,只能依靠新華社,或其他中國媒體的報道,但中國的資訊都經過嚴格審查和官式文宣,做研究工作只好尋找其他消息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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