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四研究專家何曉清去年10月遭香港入境處拒絕延長工作簽證,隨即被中文大學歷史系解僱。何曉清在情人節(2月14日)這天重返母校多倫多大學,以「記憶作為抵抗:由天安門到香港(Memory as Resistance: From Tiananmen To Hong Kong)」為題發表演講,吸引近半百聽眾入場,除令演講室瞬間爆滿,室外更出現數十人的人龍。何曉清未能再踏足香港後,表明自己最掛念的是香港同學,當她發現演講現場,有她昔日的中大學生時,即難掩激動,哽咽說自己高興得差點落淚,並在演講後逐一與學生擁抱,其間何收到前中大教師同事委托現場中大學生送上的鮮花,令何深受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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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曉清會後接受《追新聞》訪問時表示,即使面對恐懼,未來仍會堅持六四研究,她最希望香港的同學不要放棄希望,「我覺得過去嗰幾個月真係好艱難,可能係我人生入面其中一個最艱難嘅時候,但我覺得我終於活過來嘞,可以咁樣同大家講」。
▲一直記掛中大的何曉清,拍照時特別將中大歷史系的水杯放在顯眼位置,並笑說:「寫住Hong Kong㗎!」
何曉清2010年起,在美國哈佛大學開設六四天安門運動歷史與記憶討論課,昔日在大學舉行講座時,總會吸引為數不少的學生參與。何曉清周三(14日)重返母校多倫多大學舉行講座,繼續吸引不少來自香港的學生參加。有學生在講座開始前10分鐘已到達會場,仍因出席人數眾多找不到座位,該學生向《追新聞》記者表示,對演講室「爆滿」感意外,說:「我從來無見過呢間房有咁多人!」《追新聞》記者現場所見,由於會場爆滿,除了部分出席者要全程站立近兩小時旁聽,高峰時更有近30人在門外等候,希望能在有聽眾早走離開時,「補中」入內旁聽。
「香港人,多謝你哋!」
講座出席者中,除有何昔日教授的中大學生,亦有何的大學同學和老師,部分著名社運人士,包括多倫多支持中國民運會首任主席陳世超、現任主席關卓中、資深對沖基金經理錢志健、抗爭藝術家Ricker Choi等。何曉清則在以英文進行講座開始前,特別以廣東話向在場的香港人道謝說:「香港人,多謝你哋!」
何曉清的講座內容不設攝錄。講座結束後,何曉清與闊別多時的中大學生逐一擁抱並互相問好,不少講座出席者則即席購買何2014年的首部著作《天安門流亡:中國民主抗爭的聲音》,並排隊索取何的簽名和合照留念。
▲何曉清完成演講後,收到由中大同學轉交由中大老師越洋送上的鮮花,何表示十分感動。
何曉清會後接受《追新聞》訪問時說:「我未開始嚟(多倫多),我都知好多香港人話會嚟(六四講座),呢個就係我講嘅,memory as resistance,大家仲係喺度保存呢份記憶,同埋大家好有心,今日情人節,大家都嚟支持」。
中國大陸出生的何曉清,1998年移民加拿大,在多倫多大學取得碩士及博士學位後,便往哈佛大學從事博士後研究。何曉清表示,今次是她去年被中大開除後,首度重返母校多倫多大學演講。對於講座上重遇不少中大同學,她坦言感到千愁萬緒:「我好掛住佢哋,你都見到我頭先一望到學生,就已經想喊,頂唔順嘞。喺呢個時空,見番香港啲同學,喺一個咁嘅場景,我返唔到去(香港),佢哋又好無奈咁離開(香港),所以有好多感受。」
寄語學生保護自己 不要放棄希望
何曉清中大任教時,一直堅持讓學生享有學術自由,即使在「港區國安法」下,也毋須自我審查。對於目前仍在香港的學生,不僅需應對國安法,還將面對《基本法》23條立法,何曉清最希望學生保護自己,同時不要放棄希望,「因為我都經歷過呢啲失望、絕望、恐懼、擔心,同對前途嘅不確定,我明白佢哋、體諒佢哋,但我亦相信,我哋嘅希望,係源於我哋堅持。我講嘅唔放棄,唔係要做啲乜嘢,只要我哋堅持有呢個信念,我哋就堅持落去,只有我哋放棄咗香港,香港先至會玩完」。她認為,每個人都可在力所能及情況下,繼續守護公民社會,「89年嘅時候,香港人用咗30年,話畀呢個世界聽,有啲嘢係機槍、坦克同監獄都攞唔走嘅,就係喺我哋內心、喺維園點燃嘅呢個燭光」。
▲何曉清日前重返母校多倫多大學,以「記憶作為抵抗:由天安門到香港」為題發表演講,相片攝於論壇正式開始前。
每逢六四事件的特殊紀念年份,例如25和30周年,何曉清都會到全球不同大學進行六四講座,她表明未來會繼續到不同大學進行學術講座。到達多倫多後,會否仍感到個人言論和行動受限制?何曉清說:「我做咗20幾年呢個研究,恐懼係無可避免」,指她即使面對恐懼,未來仍會堅持相關研究,「因為我唔希望我哋下一代繼續活喺呢個恐懼當中,所以我只能堅持落去」。
談及個人未來還能為香港作出何種努力時,何曉清說:「我覺得為呢個真理、呢個公義,我哋任何人,唔只係我,都可以喺自己嘅位置上去堅持」,憶述自己初到多倫多大學讀書時,在嚴重缺乏資源下,都是靠自己努力克服,堅持六四研究。這種克服困難的能力,令她去年10月面對入境處拒絕延長工作簽證時,仍勇於面對,「我覺得過去嗰幾個月真係好艱難,可能係我人生入面其中一個最艱難嘅時候,但我覺得我終於活過來嘞,可以咁樣同大家講」。
她不諱言,每次就六四事件進行講座時,都耗費極大心力,令她十分疲累,但她還是堅持說下去,「我覺得我係責無旁貸,我無咩選擇,我就係要繼續咁樣做落去。我好多謝香港人一路的支持,我知道不論去到邊度,都一定有香港人嚟,呢個唔係因為我,而係因為我哋有一個共同嘅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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