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上周香港終審法院兩名來自英國的非常任法官郝廉思勳爵(Lord Lawrence Collins)與岑耀信勳爵(Lord Jonathan Sumption)請辭後,加拿大法官麥嘉琳(Beverley McLachlin)周一(10日)發表聲明指,已向香港終審法院首席法官張舉能表明,因她已年屆80歲,當今年7月29日終審法院非常任法官任期屆滿後,不再續任,計劃花更多時間陪伴家人。她在聲明中重申,為港人服務感到榮幸,有信心法院成員的獨立性及維護法治的決心。香港司法機構證實相關消息。
同日,剛呈辭的岑耀信勳爵以香港終審法院前海外法官身份在英國《金融時報》撰文,首度交代辭任原因。文章開首提出詰問:「香港的法治(rule of law)發生甚麼事?」他率先提及47人初選案於5月30日的判決成為香港法院的「裁決里程碑」,將14名民主派政客裁定「串謀顛覆國家政權」罪成,違反北京於2020年頒佈的《國家安全法》,這判決在法律觀點上站不住腳,但不表示「法治已死」,上訴庭仍可糾正錯判。他續指,香港這個曾經充滿活力和政治多元的社會,正慢慢變成一個極權地方,在政府強烈關注的任何範疇下,法治已受到嚴重損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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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認為,香港司法部門顯得日益萎靡,而在香港法官受到美國制裁威脅下,雖然他們大多是抱持普通法自由主義本能的正直者,但卻要在中國創造不可能的政治環境中繼續工作。岑耀信分析指,問題出於《港區國安法》和早已廢除的殖民地過時法例《煽動叛亂法》,這種不自由的法律大大限制了法官的執行判決的自由;其次就是法官都明瞭根據《基本法》規定,若然中國政府不喜歡法院裁決,可以通過北京全國人大常委會的「解釋」推翻判決,並以《壹傳媒》創辦人黎智英聘用英國御用大律師Tim Owen的案例,反映中國政府利用這項權力對付反對者。
岑耀信:香港本地法官無處可逃
岑耀信又重提2019年反送中運動充份反映港府的「偏執」,原本香港現行的普通法足以應付,但為了應對立法會中民主派佔有大多數的威脅,《港區國安法》被強加壓制即使是以和平表達訴求的政治異見者;民主派媒體遭警方強行關閉,編輯因煽動叛亂送上法庭受審,活動組織被解散,組織者一一落網。「一個壓逼的氣氛,由順從的建制媒體、強硬的立法者、政府官員,以至中國政府喉舌《中國日報》不斷敲打產生,對於賦予的保釋或無罪判決,總會引來建制陣營的憤怒,司法『愛國主義』的呼聲不斷,惟香港法官要逆流而行,需要非凡的勇氣,與海外法官不同,他們根本無處可去」。
文章指出,在幽暗的政治氣氛中,法官受到威脅或被說服,失去傳統保障個人自由的角色,《基本法》和《港區國安法》所謂保障言論和集會自由淪為「口號」;在香港,任何最輕微的異議都被視作革命的呼聲,沉重的監禁加諸於出版「不忠」兒童圖書者、唱民主歌曲者,或組織紀念天安門死難者的燭光晚會組織者。
他最後寫道:「直到上周辭職前一直是終審法院的海外法官。我留在法院,是希望海外法官的存在能幫助維護法治。我擔心,這已不再現實了。其他人則不會那麼悲觀。我希望,他們被證明是對的。」
港府近4,000字反駁岑耀信「背棄香港特區的法官」
港府於周二(11日)深夜發表近4,000字聲明「極不同意」岑耀信就香港的法治和獨立的司法權所發表的個人意見,指特區法院在審理國家安全案件或任何性質的案件時,絕對沒有受到中央或特區政府的任何政治壓力,香港法治亦無任何倒退。任何人士無論出於甚麼理由或動機而提出相反結論,都是完全錯誤和毫無根據,「我們必須正義凜然地予以反駁」。
港府回應麥嘉琳法官在非常任法官任期屆滿後會退休,指對方重申「對法院的成員、其獨立性和維護法治的決心抱有信心」,特區政府對麥嘉琳法官任內對香港司法制度的貢獻和對香港法治的客觀評價表示謝意;而郝廉思勳爵辭去香港終審法院的職位,但他表示「對法院及其成員的獨立性充滿信心」,指斥「現在岑耀信勳爵卻選擇背棄香港特區的法官,實在令人極度失望」。
對於岑耀信法官稱香港正成為一個「極權」城市的論述,香港行政長官李家超說:「世界各國都有責任維護國家安全,香港特區作為中華人民共和國不可分離的部分亦不例外。當香港特區履行這憲制責任時,我們要求的是得到客觀和公平的對待和尊重。在香港特區的國家安全不應亦絕不能是二等的,必須受到尊重,其合法性無異於其他國家。香港特區會繼續堅定不移,嚴格按照法治原則,履行維護國家安全的責任。我們深信國際社會有識之士會給予香港特區客觀公正的評價。」
加拿大廣播公司/英國《金融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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