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四35專訪|記憶與遺忘的鬥爭  港大前教授燃《小燭光》傳承鄒幸彤精神 

香港大學數學系前副教授丁南僑是進一步多媒體的末代社長,「進一步」曾為「佔中三子」的戴耀廷和陳健民出書,於上月8日因「香港再難出版理想中的書」而結業,丁教授說:「即使出版社不在,出版過的文字也會留存在我城的記憶之中 ——只要我們當中有人沒有遺忘」。沒錯,本着與遺忘鬥爭,丁教授在六四35周年前,出版了《小燭光》繪本,記載維園曾長燃30年的燭光,留住記憶,繪本以鄒幸彤作主角,傳承她勇敢對抗暴政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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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燭光》再燃 保存歷史

「其實大概兩、三年前,同朋友傾開,睇到香港嘅歷史將會被改寫,一定要將發生過嘅事,同埋一啲人做過嘅好事,記低落嚟。如果唔係,我哋後世就會遺忘,而且真正嘅歷史亦會被改寫。最後,我哋揀寫鄒幸彤,雖然我唔認識佢,但因為佢喺庭上嘅表現令人有好大嘅鼓舞、好大嘅鼓勵。佢抗辯係完全合情合理,啟發到我覺得有啲事係正義嘅,應該要做嘅就去做,回歸初心,直率、果敢。」

丁南僑這兩年便開展策劃出版繪本,找來作者「日知」及由著名台灣兒童文學工作者林真美介紹下,認識繪者Dino。作者建議寫鄒幸彤跟大眾的交接點——六四燭光晚會,故事就由一個小城的大公園與小燭光開始……。

「繪本篇幅較短,我哋重點講小燭光嘅精神,家長可以分享自己參與維園晚會嘅經歷,或者佢哋作為一個香港人,點樣去感受呢個支持民主嘅活動。雖然繪本無講六四係咩事,但我哋都有一個諗法,將來如果可以,會將六四小燭光嘅相關資料放上網,等有興趣嘅讀者睇多啲六四資料。」

有年輕人批評六四燭光晚會「行禮如儀」,對於參加了27年燭光晚會的丁南僑來說,「就算唔承認我哋所謂叫做『中國人』,覺得自己係香港人、台灣人,甚至係美國人、英國人都好,其實底線係人類嘅共感。例如另一個國家有啲民眾爭取自由民主,爭取公義,而俾政府殘酷打壓,你就算唔係呢個國家嘅人,你都係會同情、支持佢哋。有位朋友講得好好,六四本身嘅事情係中國大陸嘅事,但六四之後喺香港舉行嘅燭光晚會,已經係香港本身嘅事,睇政權點樣回應一眾追求民主公義嘅市民。呢個已經係香港創造嘅歷史,公民社會參與足足做咗30年,呢個係好amazing嘅。」

讓同路人看見 感到不孤單

1992年由美國回香港的丁南僑,在傘運的幾年親歷香港自由被剝奪。近年移民到台灣,看到香港民主的倒退感到痛心、難過,但亦有所啟發,「你一路以為take for granted,以為有咗就好難消失嘅嘢,其實一下子可以消失,關鍵係在於權力喺邊個人手上。如果我仲喺香港,就出唔到呢本書,一定好似《羊村》咁被禁。」

那麼為何冒着「違法」風險仍堅持出版《小燭光》?「書籍係好有趣,好有作用。雖然依家睇書嘅人無以前咁多,但至少本書成為咗焦點,引起社會關注。另外,書本係一種記錄,係人類歷史好重要嘅媒介體,比影像更優勝,一本書可以流傳幾百年、上千年。一千年前嘅書本,只要懂得嗰啲文字,就可以知道當時嘅人嘅思想」,「最重要係大家睇到有人做咗啲事,代表自己唔係孤單嘅,哪怕呢本書唔能夠賣到香港,但係我估香港嘅朋友最終都會知道繪本嘅存在。」

對抗極權,香港人還可做甚麼?

「凶惡嘅政權其中一道板斧係打散公民社會,將我哋人與人之間嘅聯繫拉斷,所以大家要互相鼓勵、支持,保持人與人之間嘅聯繫係好重要,另外就係惡魔其實係好多人唔覺唔覺養大嘅,咁我哋一定要警醒,好似鄒幸彤咁,敢於發聲,敢於爭取,敢於講真話,世界就唔會咁容易倒塌。」

「好多朋友離開咗香港,對香港好多留戀,譬如話好想食雲吞麵、乾炒牛河咁,而我覺得嗰個地方唔係最重要,係嗰度嘅人先最重要。如果香港全部換晒血,咁我唔會再對香港有咩眷戀,因為我眷戀嘅都係同我一齊成長,一齊努力工作,一齊喺嗰度生活享樂嘅香港人,如果呢啲香港人都離散晒,咁我嘅香港就係喺外面嘅世界。」

盼可將「燭光」交給你

「我期望大家認同小燭光呢種精神,每個人能力都好有限,就好似一支細細蠟燭咁,但係支蠟燭都可以帶嚟光,帶嚟熱。雖然唔係好多,不過你喺維園見到幾萬支燭光一齊點嘅時候,你就覺得好震撼。如果我哋好多人都係本住呢一份良知,做少少好事,我覺得就會對個世界帶嚟好大影響,世界就會變得更善良。」

對於參加過維園晚會嘅人,「我希望繪本帶畀佢哋一種慰藉,一種鼓舞,令佢哋繼續無論喺香港也好,喺離散嘅地方都好,都有一種暖暖嘅心繼續再行下去、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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